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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巨大的力量就在这里——觉得自己是在友好的集体里面。
——奥斯特洛夫斯基
AM 8:30 Ace Virgin学院 院长室
“交换生?”我不禁重复道。
“是,”高纳德院长点头确认,“明天会有一名新的学生从北美Ace Virgin学院作为交换生来到这里,加入你的炎凰小队。”
我眨了眨眼睛,自我开始担任炎凰小队的教官起,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学期已经过一半,期中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有交换生过来实在是罕见。
北美Ace Virgin学院……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她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最近因为比较忙,我给她写信的次数少了很多,她也非常罕见地没有打电话过来抱怨,看来学院生活还是挺忙的吧。
“怎么,想到‘她’了?” 高纳德院长微笑。
“抱歉,有点走神。”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交换生的资料。” 院长将一份资料推过来,脸上的笑容有点高深莫测,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低头扫了眼桌上的资料,看到贴在上面的照片,只觉心头一阵颤动。
“就是这么回事。”院长点了点头。
我右手按住额头……这种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呢?
遥远的记忆——很久以前,刚被Ace Virgin救下的时候,身为那群难民里唯一的幸存者,我被一名军人所收养。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义父温和地笑道,推开了玄关的大门。
在门的另一边,是同样露出了温和笑容的义母,以及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那女孩的双眼,呈现一黄一蓝两种不同颜色,令人联想到波斯猫的鸳鸯眼。奶油色的卷发如波浪般披散下来,上面别着一个白色缎带的蝴蝶结。衣服也是和蝴蝶结配套的白色洋装,与她雪白的皮肤非常般配。她警惕地看着我,就好像一只被陌生人闯入领地的小猫一般。
“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今年八岁,比你要年幼不少,作为义兄……”
“爸爸。”
小女孩忽然打断了义父的话,明明还很年幼,却一点也没有怯生生的感觉,那对异色双瞳紧紧地盯着我,让我觉得她非常讨厌我这个陌生人住进她家里。接着,她说道:
“我在这个家的时间比他长多了,先来后到,应该是我当姐姐才是。”
哈?年龄只有我一半左右的小女孩竟然自称要成为我的姐姐。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以第一次见面来说,这实在是有够深刻的第一印象啊。
AM 9:15 Ace Virgin学院 炎凰小队教室
“教官!”
喷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连忙将沉浸在往昔回忆中的意识拉了回来。
“你们卷子都写完了吧?”我问道。期中考试将近,这几天除了模拟战以外,我都在出卷子给炎凰小队的大小姐们做,不得不承认,大小姐们虽然在实战配合中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本身就很优秀的她们,应对笔试习题还是颇有余力的。
“早就做完了,” Q-5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教官你看着窗外发呆,脸上还带着笑容,这可真稀奇啊。”
她掩住嘴,坏笑道:
“是在想女朋友吗?”
她身旁的J-7仿佛也对这个话题感到在意般,偷偷瞄着我。其他的女孩也露出好奇的目光。女孩子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吗?我苦笑着回答:
“我以前就说过我没有女朋友,我刚才只是回忆一些和家人的往事。”
一听我说出“家人”两字,女孩们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我以前说漏过嘴,透露出我是难民营出身的。
“不是亲生父母,”我摆摆手,“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关于他们的事,其实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我刚才是在想养父母家的事,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是吗,那太好了,祝他们健康。”作为Ace Virgin的同时,还是修女的表·无畏诚恳地祝愿道。
“谢谢。”我点头回应,“现在是上课时间,比起我的私事,还是先谈正事吧。”
我停了一下,续道:
“明天有一名北美Ace Virgin学院的交换生来我们学校,加入我们小队。”
“快期中考试的时候来?”身为小队长的喷火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北美Ace Virgin学院是跟我们学校齐名的名校,一定是个很有能力的精英吧。小队的战力可以明显增强啊。”乐天的火神一如既往地往好的方面看问题。
“所谓精英常常都是自视甚高的麻烦人物,如果是不好相处的人物,小队的战力只会下降呢。”对陌生人总怀有警戒心的Q-5推断。
“Q-5,交换生还没来,别把她往不好的方面想,”对谁都可以温柔相待的J-7劝说,“我们诚诚恳恳地对待别人,别人也会回应我们的善意。”
Q-5苦笑着摇头不语。一旁的表·无畏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小声道:
“主啊,希望我们能够和新来的交换生成为朋友,和睦相处。”
虽然大小姐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但看得出来都对交换生很感兴趣,我搔了搔头,有些话虽然很尴尬,但不能不说。
“我还有……”
“打扰了,李,还有各位Ace Virgin小姐。”乌的声音突然传进教室,打断了我的话。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是协助学院维护A.V.G的乌,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的朋友。他在教室门口朝我招了招手。我把到嘴边的话先咽了下去,问:
“乌,有什么事吗?”
“关于明天的模拟战,打算使用新的模拟系统,院长让我过来说明下。”
“请。”我退到一旁,让乌来讲台上讲解新模拟系统的事。听说运用这个新系统可以模拟出A级以上的高等级原罪,这次期中考试的实战考试部分就打算运用这个系统。明天的模拟战可以算是这新系统的其中一个测试。
我原本打算在乌的讲解结束后,再跟小队成员们说明一下交换生的事,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取出手机一看,只觉一阵胃痛。
“不要意思,我要去机场迎接交换生,”我朝小队的成员们说道,“等乌的解说结束后,你们直接解散,各自回去练习。”
说完,我留下一脸意外的女孩们,急匆匆地走了。也难怪大小姐们会惊讶,现在还是早上,接交换生用得着花上一天时间吗?实际上情况有点微妙,院长刚才发我的短信里又追加了一些内容,然后我自己家的大小姐也发短信过来了。希望明天新成员的加入不会引发太大的麻烦吧。
第二天。
AM 10:00 Ace Virgin学院 森林训练场
瀛洲岛上有大片森林,在与原罪的战争开始之前,森林公园曾是瀛洲岛上一个重要的景点。Ace Virgin学院设立以后,原本的森林公园被划为归学院管辖的训练场。
现在,我搭乘的通讯车正停在一棵百年老树下。车内的观测室里,工作人员们正为即将开始的模拟战进行准备。
“于是,直到现在你都没跟大小姐们说交换生是她吗?”在观测室里指挥分析员们进行作业的乌问道。
“院长让我保持沉默,说是有意外情况会让模拟战更加逼真。”我无奈地回答。
“哦哦,高纳德先生也理解到要在工作中享受乐趣了呢。”唯恐天下不乱的乌笑道。
我叹了口气,希望院长不是真受到乌的影响。接着,我望向车内安装的好几个屏幕,这些屏幕分别显示出位于森林训练场各处的炎凰小队成员:
认真严肃的喷火与有些烂好人的J-7在山坡上待命。
时常吵架的Q-5与无畏隐藏在树林里。
和谁都可以友好相处,堪称队内缓冲剂的火神一个人坐在断崖上。
这是按照院长要求进行的安排,炎凰小队的成员单独拿出来看都是很优秀的,但小队成员在性格与价值观上有不小的冲突,引发过不少麻烦。这次模拟战,除了测试新的模拟系统外,也是想试试看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小队成员间的矛盾是不是缓和到不影响行动的程度。
“恩,准备完成。”乌看到待命中的工作人员打出“准备好了”的手势。
“好,”我向炎凰小队的女孩们确认,“——准备好了吗,各位Ace Virgin?”
“——准备好了。”“——快开始吧。“——没问题。”“——等好久啦。” “——随时可以。”
我点了点头,下令:
“炎凰小队,模拟战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喷火与J-7便窜上天空。越过山丘、横渡河谷、穿梭树林之间,短短数秒,时速便飙破一百公里。
“恩,A.V.G的运转良好。”乌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差不多该放出原罪了吧?”
我向炎凰小队发出通讯:
“现在放出A+级傲慢型原罪。各位,通力合作驱逐它。”
在我发出通讯的时候,乌开始操纵起键盘,观测室的屏幕上,十多架小小的无人机在森林空围成一圈,投影开始。
顿时,一只长着人脸的钢铁异形出现在天空中。
远远看去,那好似是一架大型喷气式飞机,银色的机身,以及一对巨大的翅膀。在机体的腹部以及双翼上,分别有三个人脸一样的部分,六只“眼睛”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庞大的电磁波朝四面八方扩散,宛如野兽的嚎叫,长着人脸的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朝城市的方向飞去。
“——你们的任务是制止A+级傲慢型原罪进入市区,”我向炎凰小队通讯,“按计划进行,分散截击,J-7,喷火,它往你们那边来了。”
“——了解。”“——是。”
两人回应道,同为格斗型的两人是Ace Virgin里机动性最快的类型,她们马力全开,高速飞行,一会儿就拦在傲慢型原罪前往市区的航线上。
“给我停下!”喷火放出近距离格斗导弹,两发飞弹拖着尾烟朝傲慢型原罪飞去,原罪不躲不闪,从机翼两侧人脸的双眼释放出红色的光束,将飞过来导弹击落。
“别小看我们!”J-7绕到了原罪的后面,红色的光圈在她引擎的喷口出现,机体瞬间加速,拉近距离,释放导弹。
无法向自己身后释放光束的原罪,施展出了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机动,像蝴蝶般忽左忽右地飞舞,硬是避开了J-7的导弹。
六个红色光圈在原罪的机翼后展开,原罪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甩开喷火与J-7,猛然加速转进。
在七大类型的原罪中,傲慢型的特殊能力极为单纯,那就是极为骇人的高速飞行能力。虽然是非常简单的能力,但凌驾于导弹之上的飞行速度代表了无以伦比的突防能力,傲慢型突破重重防空网的轰炸,不知毁掉了多少城市。对于这种拥有极高机动性的敌人,追肯定是追不上的,只能采用更加具有策略性的应对手段。
喷火向我发出通讯:
“——敌人改变航线,朝西北方向去了。”
“——你们按预定计划去下一个截击地点。”
我回答道,观测室的屏幕切换为在预定的第二截击地点, Q-5与无畏在那里等候傲慢型原罪过来。我向她们发出通讯:
“——朝你们这边来了,好好欢迎它吧。”
“——知道啦。”“——看我切开机腹上的那张脸,哈哈~”
表·无畏不知道什么时候切换成了里·无畏,虽然战斗力提高是很好,不过她跟Q-5一起……果然还是有点担心啊。
天空中的轰鸣宛如不带闪电的雷鸣,S级傲慢型原罪以惊人的速度朝第二截击地点直冲而来。
等待已久的Q-5和无畏从藏身的树林里升空,两人作为强攻型机,动性没有格斗型快,本来是追不上傲慢型原罪的,但作为速度太快的副作用,傲慢型原罪在速度全开后,不容易转向。因此,J-7与喷火将傲慢型原罪诱导到了事先计算好的航线上,让原罪几乎是直直地撞进Q-5与无畏的攻击范围。
“——我们一起用飞弹攻——”Q-5话还没说完,里·无畏就发出一阵狂笑,直接将引擎开到最大朝傲慢型原罪直冲过去,她一向不太信赖导弹之类需要精确制导的武器,她更加喜欢用重型机炮跟火箭弹之类不需要制导的武器一股脑儿朝敌人砸去。
Q-5面色一沉,我原以为她会将里·无畏扔到一边,按自己的方式行动。可Q-5虽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跟在里·无畏后面,为掩护她而释放导弹。
傲慢型原罪机身上的“人脸”放出一道道光束,将射向它的导弹打爆。里·无畏穿过爆炸的火焰与烟尘,拦在了傲慢型原罪的航线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里·无畏狂笑着,轻轻举起两门比她本人还要大得多的重型机炮,密集的弹幕如豪雨般从炮口飞泻而出。
刹那间,原罪淋浴在四射的火花中,机体装甲、机翼、尾翼都出现,龟裂,弹痕有如黑色污痕般扩散开来。
象征着疼痛的电磁波朝四面八方释放,被火花包围住的原罪开始了无视物理法则的回旋,光束朝四面八方射出。
Q-5与里·无畏灵巧地躲避原罪放出的光束,但其中一道光束擦中了携带较多中程导弹而速度略微缓慢的Q-5,防护罩抵消了光束的攻击,但冲击力让Q-5露出了破绽,更加密集的光束紧接着砸了过来。
“哈啊!!” 里·无畏高呼一声,将引擎过载,以短时间内爆炸性提高的速度冲到Q-5身边,推着她离开光束攻击范围,并用自己的护罩挡下了一部分攻击。
“——刚才掩护我的人情可还了哟。” 里·无畏笑道。
“——还不是为了掩护你,我才会靠那么近!”Q-5顶了回去,她的语气虽然像往常一样怒气冲冲,但眼中并没有怒意,反而是无奈的成分居多。
里·无畏只是回以一阵大笑,便继续攻击傲慢型原罪。可是趁她援助Q-5的功夫,傲慢型原罪已经重新开始加速,脱出了她们的攻击范围。
“——教官,敌人向西北方向飞行,抱歉,因为我的关系,敌人的航线偏离了最终截击位置。”Q-5发来通讯。
“——没关系,你们做得很好。新的截击位置等推算出来以后,我会联系你们,你们先去与火神会合,我让喷火与J-7先去拦住敌人。”
通过附近无人机的摄像头,里·无畏与Q-5的互动清晰地展现在屏幕上,虽然我有想过在经历了懒惰型原罪与暴食型原罪的两场战斗后,里·无畏与Q-5的关系会有所缓和,但程度上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很多,Q-5尽管无奈但也接受了里·无畏横冲直撞的风格,而里·无畏也把Q-5视为了同伴,这样炎凰小队内部的一大问题算是解决了。
屏幕上显示原本坐在断崖上的火神开始升空,打算拦截往城市方向飞行的傲慢原罪,可因为原罪的飞行方向偏离了原本预定的最终截击位置,所以重装备的爆轰型火神眼看是追不上了。尽管喷火与J-7也在全速赶来的路上,但要追上傲慢型原罪怕是不可能。
院长是预料到这一点吗?我不禁泛起苦笑,朝隐蔽在森林里的第六名Ace Virgin下令:
“——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了解。”一个冷冷的年轻女声传进了炎凰小队的通讯网络。忽然,一个新的光点出现在炎凰小队成员与观测室的雷达上。
“——什么人?!”喷火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这速度……很惊人呢。”火神惊叹道。
那个光点的速度远超喷火与J-7朝正在接近城市的傲慢型原罪猛冲而去。
“——好快啊,重型机竟然可以到达这样的速度。” J-7眨了眨眼,有些佩服地叹道。那名Ace Virgin的速度不属于格斗型甚至凌驾之上,但根据雷达上的信号却显示那是一架重装A.V.G,就算凭借强力的引擎让沉重的机体达到惊人的速度,但相应的对操纵者的负担,以及机体的操纵难度也会有极大提高,那名Ace Virgin能操纵得了这样的机体,水平了得。
“——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追不上的吧?”Q-5望着雷达,眉宇间流露出不高兴的色彩,“是新来的交换生吗?这时候登场还真是搞错了耍帅的时机呢。”
就在Q-5如此判断的时候,交换生女孩开口道:
“——‘不死鸟’导弹发射。”
话音未落,两枚导弹从新出现的Ace Virgin上飞射而出,以比傲慢型原罪更快的速度朝目标冲去。
导弹的速度极为骇人,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以高速飞行的傲慢型原罪,傲慢型原罪机身上的“脸”立刻放出光束迎击。谁知,在原罪放出光束的同时,两枚导弹的导弹就分离了开来,一分十化为了二十枚钢铁利箭,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被原罪拦截的光束击落,剩下的十几枚都狠狠地砸在了傲慢型原罪的机身上。
在一阵爆炸的火光中,傲慢型原罪的速度明显地减慢了。
“哈哈,有趣,有趣。”里·无畏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虽然这种导弹的速度极为骇人,但更令人佩服的是导弹分离的时机。看得出为了锁定原罪,那名Ace Virgin有持续地对导弹进行引导。在身体承受巨大负担进行高速飞行的同时,还能对导弹进行这样精密地引导,并且巧妙地掌握了弹头分离的时机,无论是她自身的身体素质,还是操纵A.V.G的技术,都相当出类拔萃。
这时候,那名Ace Virgin的影像总算被附近的无人机捕捉到,以视网膜投影的形式呈现在炎凰小队队员的视野与观测室的屏幕上。
和其他的Ace Virgin一样,这名Ace Virgin也是一名十分美貌的少女,奶白色的卷发波浪般披洒在她的双肩上,与雪白的肌肤十分相称。姣好的面容上,有一黄一蓝两种不同颜色的瞳孔,令人联想到波斯猫的鸳鸯眼。刚毅的神色流露在瞳孔中。
她上身是打着领结的西装,下身是与西装搭配的裙子,不失女性优雅的同时,还带有一股英气。她的四肢上安置了导弹发射器和辅助推进器,背上的A.V.G还额外装备了两个夸张的大型追加推进器,毫无疑问是重装A.V.G的使用者。
“——她是‘F-14’,来自北美Ace Virgin学院的交换生,”我向炎凰小队全员发出通讯,“——从今天起,她正式加入炎凰小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
“——她是我的家人,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家人?”J-7惊讶地重复我的话。
“——新瑞,别说多余的话。”F-14冷冷地插入通讯,这时候,她背上的推进器全开,追上了受不死鸟导弹直击而速度大减的傲慢型原罪。
F-14对我命令似的说话语气让小队的队员们睁大眼睛,就算是里·无畏都没有如此无礼。我脸上泛起苦笑,说道:
“——F-14,你先缠住原罪,其他人马上来了。”
“——不用,”F-14解除了A.V.G上的追加推进器和不死鸟远程导弹的发射器,“我一个人够了。”
说完,她便以舍弃了所有追加装备的轻装形态,逼向傲慢型原罪。
“——真是个高傲的丫头,让原罪教训教训她!!”Q-5火气冲冲喊道。尽管如此,她前往支援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别这样。”J-7微笑着安抚道。可她好像也对F-14非常介意。
“——教官,她是您的家人?”为了避免F-14听到,J-7单独向我发出通讯。
“——是我义父母的女儿,年龄上来说算是我的妹妹,不过实际相处的时候,我和她是以平辈相称的。”
我想起小时候初到义父母家的时候,年幼的她表示因为她在这个家的时间更长久,应该当姐姐,为此闹上了好一会儿,结果我跟她干脆以平辈相称。本来这只是小孩子闹闹,但能够长久维持下来,自有其原因。
没时间让我说太多,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F-14与傲慢型原罪的战斗中。
只见红色的光束漫天飞舞,F-14灵巧地在光束的缝隙间穿梭飞翔,避开所有攻击的同时,以六管机炮与近距离空空导弹攻击原罪。
虽然F-14算是重型Ace Virgin,但去掉辅助推进器,和远程空空导弹后,装甲与护盾比格斗型的Ace Virgin还脆,只要被光束擦到,就有可能被击坠。F-14现在的行动简直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般令人捏一把汗。
F-14若无其事地承受稍有失误就会被击坠的巨大风险,躲开光束,用六管机炮与近距离空空导弹攻击傲慢型原罪。作为高速机动的代价,傲慢型原罪在原罪中的防御能力是比较低的,六管机炮持续射出的炮弹将装甲砸出裂纹,导弹的暴击让装甲碎裂,机体开始失速。
不一会儿,傲慢型原罪便拖着黑烟坠向地面。炎凰小队的其他队员到达时,距离击坠原罪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AM 11:15 Ace Virgin学院 炎凰小队教室
在模拟战结束后,包括F-14在内的炎凰小队全员在取下了A.V.G后,返回教室。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F-14’, 北美Ace Virgin学院的交换生,”我指着面无表情的F-14说道,“她是突袭型的Ace Virgin,现在正式成为我们当中的一份子,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突袭型?”喷火微微睁大眼睛,小声自语。
Ace Virgin里,突袭型是非常稀有的类型,可以进行超视距攻击,又有非常快的速度,在实战中往往抢的先手。在与原罪的战斗中,常常是突袭型一阵猛攻,将敌人打得七零八落,其他Ace Virgin再上去消灭残敌。尽管数量稀少,但战功赫赫,许多著名的英雄Ace Virgin都是突袭型。
我看见喷火的眼睛,不对,全身都燃烧起烈火,好像是燃起了对抗心的样子。而F-14又不失时机的出来浇油:
“我是F-14,强敌交给我来对付就可以了。”
简短地一句话就结束了自我介绍。简直就好像在说:敌人都交给我来对付,你们负责检漏就可以了。
Q-5额头爆出青筋。
里·无畏的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喷火的火焰燃烧得更厉害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险恶起来,虽说是意料之中,但隐隐还是觉得胃痛。我正要开口,J-7先一步举手问道:
“F-14,你是教官的家人吗?教官义父母的孩子?”
“是的,新瑞是我的家人,”F-14特别强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是我的错觉吗? J-7不知道从F-14的眼睛里察觉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阴了下去,而F-14似乎也从J-7的眼里看到了什么,非常稀罕地露出不悦的神色。两人默然无语地对视,气氛变得比刚才更加险恶……我感到自己的胃比刚才更痛了,虽然有设想到F-14跟喷火,无畏,Q-5的相处会有问题,但J-7为什么也……她应该不会介意F-14有些高傲的个性才对啊。
就在这时,救赎之声从天而降:
“欢迎,欢迎你加入炎凰小队,F-14。”火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欢迎F-14入队。
“恩……谢谢。” F-14像是感到害臊般,微微别过头。
托火神的福,这天接下来的时间总算不至于太尴尬,由于火神的关系,队里的其他人也不太方便对F-14发作,而F-14本身也摆出一副对四周不感兴趣的样子,坐到最角落的位子里。自己的家人我自己最了解,要让F-14融入炎凰小队,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没有问题,正如我相信炎凰小队里的其他队员们一样。
当天下课后,我带F-14去为她安排的宿舍,一路上她一言不发。我苦笑着说道:
“泰……”
“我现在是Ace Virgin,叫我F-14。”
“好,F-14,别生气,昨天我不是给你道过歉了吗?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没及时给你写信,对不起。”
F-14看了看我,忽然提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新瑞,那个J-7是什么样的人?”
我意外地眨眨眼,F-14难得会对别人感兴趣。
“J-7是个不错的学生,别看她有点傻大姐的感觉,但她身手很好,大概是队里除你以外最优秀的,”我回答,“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孩子,平时是很好说话的,今天不知怎么跟平时不一样,会不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心情不好?”
F-14继续盯着我,问:
“就这些?”
我搔了搔头,回答:
“要说缺点,J-7温柔得过头了,有点接近圣母。”
F-14仿佛很疲劳般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声自语:
“……我就知道是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F-14瞪了我一眼,声音一下子精神起来。她在生什么气啊?女孩子真是无法理解。我将心中的困惑先放到一边,换上指挥官的语气说道:
“F-14,我希望你能跟炎凰小队里的同伴和睦相处,我知道你很强,很强。但一个人的力量终有其限度,靠你一个人是打不赢原罪的。”
“是吗?”F-14冷冷地笑道,“我在北美Ace Virgin学院的时候,可是单人部队哦,其他的Ace Virgin因为跟不上我的动作,结果只会互相拖后腿,所以他们把我单独编成一队。当然,没人想跟我一队也是一个原因。”
她顿了顿,自嘲地说道:
“如果可以和睦相处那自是再好不过,不过小队里的其他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是没用,只是简短地回答:
“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你自己去体验吧。”
AM 8:00 Ace Virgin学院 炎凰小队教室
第二天,我刚踏进教室,就被里边的气氛吓了一跳。
Q-5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嘴里好像在碎碎念什么。喷火像是在看书,不过视线并没有落在书本上,而是像瞪仇人一样瞪着书桌。平时超唠叨的J-7 靠在椅背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一语不发,仿佛在思考人生。至于无畏干脆都没看到她人。
唯一还算正常的,只有火神,她在F-14身旁,自顾自地谈天说地,F-14顾着自己看书,偶尔回上两句,似乎并不讨厌火神跟她说话。
“怎么回事?”我将火神拉到教室外,悄悄地问。教室里的气氛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大败仗一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们沮丧到这种程度。
“啊,其实也没什么,”火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大家对新来的F-14挺好奇的,于是尝试着跟她‘交流’,现在这样……大概是结果有点出乎意外吧。”
“你们是怎么‘交流’的?”
火神低头犹豫了一下,勉强笑道:
“先是Q-5拿了一本小说,去向F-14请教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过了一会儿Q-5就趴在桌上了。之后喷火说是就课程上有些地方想跟F-14讨论,又过了一会儿,喷火就在座位上瞪着课本不说话了。”
我用手撑住胃,昨天晚上刚刚好些的胃痛好像又复发了。这其实是可以预料的,F-14平时高傲的态度,难免让人有一种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冲动。Q-5与喷火一定是想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给F-14一点颜色瞧瞧。不过结果……
“J-7跟无畏又是怎么回事?”
“J-7今天很用心地做了早餐,她拿出来给大家品尝,大家都觉得很好吃,不巧,今天F-14也带了自己做的早餐……”
“行了,我知道,”我长叹一声,“那无畏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就是里·无畏,她拿着两个掌上游戏机说是要跟F-14比试比试,结果她们玩着,玩着里·无畏不知怎么就变回了表·无畏。然后表·无畏随口跟F-14聊起了神学,过了会儿,表·无畏就说要去教堂祈祷,请主宽恕她疏于学习,对主的教诲理解得太过浅薄。之后就跑出去了。”
我瞥了眼教室里一副铩羽而归,丢盔弃甲的大小姐们,不禁默默送上一份同情。她们的感受我其实非常理解,我跟F-14同辈相称可不是为了迁就她的任性,我住进义父母家不久,就没法把F-14当成需要我保护的妹妹了。后来为了不至于让小我很多的F-14变成来保护我的姐姐,我可是拼上老命地努力学习啊。
“F-14可真聪明啊,不管什么都懂,我跟她聊足球,她也很了解的样子。”火神很佩服似地说道。
“你也去‘交流’过了?”
“啊……”火神尴尬地抓了抓头,“其实昨晚我有邀请她一起去踢球。”
“结果?”
“输得一塌糊涂。”火神爽朗地笑道,“真厉害啊,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像是没怎么踢过球的样子,但过了几个小时我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啦。”
“啊……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代F-14道歉了。
所谓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百分之一的灵感。因为要让非凡的才能开花,就必须要有非凡的努力才行。
但凡事都有例外。
我的家人F-14便天生拥有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开窍的才能。
她像普通人一样学习,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超越他人数倍的成果,天生身体素质出类拔萃,学业更是过目不忘,连作为Ace Virgin,都是非常稀有的突袭型。
只能称之为受到神明祝福的才能,理所当然的,受到四周的嫉妒与仰望。
他人要么崇拜她,要么嫉妒她,唯独缺少能跟她处在同一位置的人。
作为她的家人,我理应陪伴在她身边,但我和她身处的世界终究是不一样的,我是指挥官,她是Ace Virgin,她需要的,是跟她处在同样立场的朋友。
“火神,你不觉的沮丧吗?”我发觉火神的反应好像和小队里的其他人不一样。
“为什么要沮丧?”火神无法理解似地看着我,“踢球最重要的就是享受过程啊,胜负本来就无所谓,恩,事实上有人肯陪我踢球我就很高兴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好对手。”
虽然我早就知道火神是一个超级乐天派……但实际上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我望着火神,认真地说:
“火神,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哇,教官,别这样,太正经了,我能做的都会去做的。”
“不是作为教官,而是作为F-14的家人,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是感觉到我话中的包含的情感吗?火神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以跟F-14成为朋友吗?”
在F-14正式加入炎凰小队后不久,期中考试就开始了,炎凰小队的大小姐们确实很优秀,笔试成绩也是相当不错。但小队里原来学习成绩最好的喷火,一直笼罩在沮丧的氛围中,她是个每门功课都可以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全能型优等生,不仅是在Ace Virgin科,在学院里都是特别出色的。
不过,F-14是满分。而且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满分。
之后在体能与战斗技巧的考试里,沮丧的氛围更是扩大到了里·无畏跟Q-5,这两人本来都是实战课程的佼佼者,但正因为如此,与F-14的成绩对比更是鲜明得令人无法直视。
J-7是实战除F-14外最优秀的,但差距还是很明显,尽管如此,J-7本人似乎并不在意,可她好像因为某件事跟F-14对立,F-14在面对J-7的时候也难得会露出认真的表情。每当我问起F-14或J-7因为什么事而对立的时候,她们都只是长叹一口气,从来没有回答。女孩子真是难以理解啊。
至于火神,她常常去约F-14去踢球,F-14基本上每次都去,虽然结果都是火神一边倒地被碾压,但她依然在继续邀请F-14。
就这样,到了期中考试的最后一个项目,团队测试的时候。
AM 10:30 Ace Virgin学院 湿地训练场
“——炎凰小队听令,阻止炮击,破坏本体!”我在通讯车里下令。观测室的屏幕上显示出为这次模拟战,投影出来的原罪那巨大的身影。
漆黑的骨架,好像蜘蛛脚一样的八条机械足深深地扎进土里,巨大的炮管立在骨架。在炮管上,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好似人脸一样的部分。从那个炮管里射出的炮弹,是可以从这里直接射到市中心的。
S-级愤怒型原罪。
在七大类原罪中,愤怒型以极为强大的火力而著称。而这个愤怒型原罪正是长距离攻击型,可谓一座巨大的移动炮台。
炎凰小队的六位少女,化作六个光点朝愤怒型原罪冲去。
其中,F-14一马当先,装备上专用的追加推进器后,她的速度比小队里其他队员快得多,一下子就把其他队员甩在身后,她打算在超视距用不死鸟导弹直接解决敌人,一个人结束战斗。
“这次可不是只有愤怒型原罪一个了。”我轻声自语。
大群小型无人机投影出无数B级,C级的小型傲慢型原罪阻挡在F-14面前,这些下位原罪当然不可能伤得了F-14,也不需要伤得了她,只要拖住她就可以了。
“切,让开啊!”F-14大吼,发挥出几乎可以跟傲慢型原罪匹敌的高机动,一会儿窜到白云之上,一会儿又急速下降贴地发型,左冲右突,似是要冲破原罪群的防御网。
然而这只是白费力气,这些原罪的部署是我跟院长亲自研究布置的,无论是云端上的高空,还是湿地上的低空,都守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傲慢型原罪,我也有自信可以拦得下来。
凄厉的轰隆声响起,愤怒型原罪的炮身发出咆哮,释放出灼热的炮击。
被大群原罪缠住的F-14无可奈何地望向天空,咬了咬牙。
忽然,空中炸开了一道闪光——
响雷般的巨响倏地在天空中传播。
“——击坠首发弹!”喷火报告说。
“——干得好,J-7与喷火继续截击愤怒型原罪放出的炮弹,一发都别漏了。”
“——了解。”“——明白。”喷火与J-7回应。
F-14意外地看向天空,她原以为自己把其他队员都甩开了,没想到那两人是去专门截击炮弹了。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一只原罪被射过来的导弹击中,化为一团燃烧的火球坠落。
投影在F-14视网膜上的雷达,显示Q-5,无畏和火神正向她靠近,Q-5射出飞弹,将F-14四周的原罪纷纷击落。
“——要帮你开路真是超不爽的,” Q-5在通讯网络里抱怨道,“——但没办法,这是小队的分工嘛,这次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哦。”
“——分工啊……” F-14小声道,“——把我也算进队伍里了?”
“——这是当然的,”J-7发出通讯,“——既然加入了小队,那自然应该在各自的位置上通力合作才行。”
“——你们应该很讨厌我吧?” F-14低声问。
“——是啊,讨厌得不得了,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但又拿你没办法,”里·无畏冲进原罪群里,双手各持着一门重型机炮,狂笑着横冲直撞,把附近的原罪都吸引了过去。“——但讨厌归讨厌,工作是工作,两码事啦,腹黑妹Q-5比你更讨厌,我不也在和她共事嘛,哈哈!”
“——无畏,你!!” Q-5气鼓鼓地朝通讯器发火,她与里·无畏的唇枪舌剑回荡在通讯网络里。
轰隆隆一阵巨响,阻挡在F-14前方的原罪群在火神发射过来的大量导弹与火箭下化为一团团火球。
“——去吧,F-14。”火神发来通讯。
“——了解。”F-14回应,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比起上一场模拟战,带上了一丝情感。
F-14将推进器全部展开,开始高速飞行,阻挡在她前方的原罪,都被炎凰小队的同伴清除。
很快,F-14便将愤怒型原罪锁定,背后传来小队里同伴们的战斗与呐喊声。
“——不死鸟导弹,发射。”她喊道。从屏幕上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和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
望着屏幕上的愤怒型原罪被接二连三飞来的不死鸟导弹所击毁,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现在让F-14体会到自己是团队的一份子就可以了,虽然小队里的成员对于F-14这个天才的加入会有各种不适应,尤其是喷火,令我有些担心,不过我相信她们一定可以克服过去。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我相信她们。